法邦网—法律名人谈

法邦网： 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做客《法律名人谈》，今天我们很荣幸请到广东法制盛邦律师事务所的张美玲律师，张律师您好，欢迎您做客《法律名人谈》，先跟大家打声招呼吧。

张美玲律师： 各位法邦网的朋友大家好！我是广州的张美玲律师。很荣幸参加本期的《法律名人谈》，我从事法律工作近十年，曾任大型知名企业法务，现执业律师。我曾担任多家大中型企业法律顾问，为企业提供日常法律咨询、合规管理、法律培训、重大项目谈判、风控制度构建及完善等法律服务，对企业治理有一定的心得体会。今天和大家聊一下关于“中兴事件”对企业治理在法律层面的启发，希望对企业经营有所帮助，谢谢大家！

法邦网： 中兴通讯遭受巨额罚款暴露了该公司在管理中的哪些问题？其他企业有哪些可以引以为戒的吗？

张美玲律师： 中兴通讯事件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部分企业管控合规风险的能力滞后、企业合规管理体系存在明显漏洞的问题。在经济和科技迅速发展的现今社会，企业竞争进入到一个全球价值链竞争的时代，企业合规管理能力滞后，这对企业健康发展是个重大的隐患。中兴通讯事件对企业来说，在法律风险管理，尤其是管控合规风险方面具有重要的警示意义。

法邦网： 在您看来，中兴在应对此次事件中有哪些失误或者操作不当的地方，最终导致了这个不好的结果呢？

张美玲律师： 据了解的信息显示，在2012年，美国政府就对中兴通讯立案调查，2016年，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正式将中兴通讯及其三家关联企业列入“实体名单”，并采取具体管制措施。然而，在这长达4年的时间里，中兴通讯在应对美国政府调查过程中出现了不少失误，导致目前的不良结果。

　　在中兴事件中，主要存在一些失误及操作不当的地方：

　　1、中兴通讯是一家国际型科技企业，但公司对合规管理的重视程度不够，缺乏对出口管制合规风险的正确评估和认识。

　　2、中兴通讯在受到美国政府调查的情况下，仍没有能够把握机会完善合规管理，反而采取了不配合的应对措施，导致合规风险进一步升级。

　　3、中兴通讯的外聘顾问向美国政府部门提供虚假陈述，称公司已停止与伊朗的业务往来。事实上，中兴通讯秘密恢复与伊朗的贸易业务。

　　4、2014年，中兴通讯一位高层前往美国时，在机场被扣下来检查，与其同行的秘书电脑里，被发现涉及“规避方案”的两份文件（《关于全面整顿和规范公司出口管制相关业务的报告》《进出口管制风险规避方案》）。这两份文件成为美方指控中兴通讯违规的最重要证据。

　　4、中兴通讯就美国政府的三项指控认罚（串谋非法出口、阻挠司法、向联邦调查人员作出虚假陈述），与美国政府签署和解协议，包括支付8.92亿美元罚款、惩戒相关员工、设定为期7年的考察期。但其后，中兴通讯承认其没有完全兑现承诺，因此，直接导致美国政府部门认为中兴通讯违反禁令，触发制裁条款，在7年内禁止将美国制造的设备出售给中兴通讯。

　　以上几件事，都反映出中兴通讯在处理这次合规危机存在诸多的失误和操作不当的地方。

法邦网： 从法律层面来说，其他企业能从“中兴事件”中吸取哪些经验教训，获得哪些对自身发展有益的启发？

张美玲律师： “中兴事件”的发生，是诸多因素综合引发的。单从法律层面来说，主要是在合规风险管控能力以及合规管理体系建设上存在重大问题。合规风险管理是每个企业不能回避的问题。随着市场的充分竞争及法律法规体系的完善，无论是跨国集团，还是本土中小公司，因合规风险而可能遭受法律制裁或监管处罚、财务损失或声誉损失，因此付出的代价不容小觑。

　　企业合规管理，是企业健康发展的重要环节，企业及管理层应充分重视企业合规管理和风险控制，才能避免因合规风险影响企业的良性发展。

　　合规，包括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方面是企业内部管理制度和业务规则符合法律法规、监管规定及行业准则；另一方面是企业内部管理制度得到落实执行。

　　企业合规风险管理的目的是通过建立一套机制，使企业能够有效识别、评估、监测合规风险，主动避免违法违规行为发生，从而免受到法律制裁或财务、声誉等方面的损失，防范企业运营风险。

　　如何有效的应对这样的挑战，建立和培养良好的企业合规文化，成为企业思考和亟需解决的问题。

法邦网： 那企业的合规管理体系应该如何建设？合规文化是如何形成的？

张美玲律师： 企业合规管理建设，可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首先，由企业管理层带头，自上而下建立企业合规文化；其次，一定规模的企业，除了法律部门，独立设合规部门，并且合规部具有直接向企业董事会或高层汇报的渠道；最后，建设切实有效的合规管理制度。

　　合规文化建设是一个渐进的漫长过程，需要经营管理者长期地、持之以恒地倡导和培育。

法邦网： 其实，早在2016年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对中兴采取具体管制措施之后，中兴就开始将合规管理建设提上了日程，他们在2016年11月聘请了曾在美国工程公司Kellogg Borwn & Root任职的Matt Bell，担任中兴通讯的首席出口合规官和法律顾问。合规管理和法律风险管理有什么区别呢？那法律顾问对于企业的合规文化建设有哪些积极意义？

张美玲律师： 企业合规管理不等同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二者息息相关又有一定区别：

　　一、合规管理和法律风险管理在工作内容上的差异

　　合规管理包括法律法规、监管政策与行业惯例、企业内部规章制度、企业普遍遵守的商业伦理，国企还包括党法党规。

　　法律风险管理包括法律环境变化风险、违约风险、侵权风险、怠于行使权利的风险、行为不当的风险等。

　　合规和法律风险在部分事项上有交集，例如法律法规。有的则相互独立，例如违反企业规章制度不一定是法律风险，而合同一般性的违约、行为不当等法律风险也不属于合规风险。

　　二、合规管理和法律风险管理在工作上的定位不同

　　合规管理的目标是遵循、符合企业内外的强制性规定和自愿性承诺，合规要求严格，对违规事件零容忍，没有协商余地。

　　法律风险管理的目标是通过对法律风险事件的有效管控，帮助企业实现战略和经营目标。法律风险的管理策略有避免、降低、转移和接受多种方式，企业采取何种管理策略需在收益和风险之间权衡。

　　三、合规事件和法律风险事件的责任后果不同

　　合规工作外部监管机构密切相连，外部监管机构对合规工作的内容、评价有直接的影响。法律风险管理侧重于商事活动。总的来说，法律风险范畴中的合规责任，比一般意义上的法律风险后果更为严重。

　　企业法律顾问对于企业合规文化建设有着重要的意义和影响，在一些中小型企业，法律顾问兼顾着企业外聘合规官的角色，在为企业提供法律服务的同时，在日常咨询、风险制度构建等方面为企业提供合规管理的服务。同时，通过企业法律顾问对企业提供的日常法律服务，使企业合规文化的观念、意识渗透到每个员工的日常工作中，员工能够自觉遵守规章制度，形成一种良好的习惯、风气，促使企业健康运营发展。

法邦网： 那企业在外聘法律顾问，应该从哪些方面考虑衡量？

张美玲律师： 法律顾问是为企业或个人提供长期、稳定法律服务的专业岗位，具有独特的专业性和技巧性。企业聘请法律顾问的业务水平和道德修养的差异，决定了企业法律事务处理甚至是企业运营走向不同的后果。因而，如何聘请优秀且适合企业需求的法律顾问，是企业选择法律顾问时最主要衡量的要素。

　　随着社会的发展，法律服务市场繁荣，那么，如何选择适合的法律顾问，以满足企业的需求呢？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考虑，供企业参考：

　　一、从聘请的律师事务所方面考虑：

　　1、律师事务所的发展历史和规模；

　　2、律师事务所的业务类型，综合型律师事务所或倾向某领域的专业型律师事务所；

　　3、律师事务所的管理规范；

　　4、律师事务所的行业口碑。

　　二、从聘用的律师个人素质方面考虑：

　　1、具有诚实、正直的人格；

　　2、具有扎实的专业基础，良好的法律逻辑；

　　3、擅长企业法律顾问领域，熟悉公司法、合同法等法律法规；

　　4、对聘请单位的业务、商业模式熟悉；

　　5、具有较为丰富的社会阅历和法律实务经验；

　　6、能提供高效及时的服务；

　　7、提供法律意见、建议清晰、明确；

　　8、具有积极、主动的工作态度和创新精神。

法邦网： 法律顾问对于企业的价值，除了应对诉讼以外，还能在哪些方面对企业发展产生积极作用？

张美玲律师： 诉讼并不一定是解决纠纷最好的方式，如能防患于未然更有利于企业发展，聘请法律顾问，除了应对诉讼外，对企业运营发展有着重大的意义：

　　1、有利于法律风险控制和防范。法律风险是企业面临的最大的潜在风险，违法将承担经济损失，甚至受到法律制裁。法律风险的预防和控制正是企业法律顾问最主要、最重要的职能。

　　2、对企业经营遇到的法律问题提供有效建议。

　　企业法律顾问有时就像大海航行的灯塔，为企业经营发展提供指路方向。企业经营风险万象，不仅是民事责任，更有可能涉及刑事风险。锒铛入狱的企业家大多分为两类：一类是知法犯法，一类是出于对法律的无知。法律顾问具备专业的法律知识，能有助于企业家避免因对法律的无知而受牢狱之灾。

　　3、引导企业树立正确的法律风险管理观念。

　　律师在为企业提供法律服务时，能引导企业树立正确的法律风险管理观念，逐渐改变某些企业“我们法律事务少，不打官司”的观点误区。法律风险管理不要求企业经营者精通法律，而是要让企业家意识到应将法律风险作为企业经营的重要组成部分纳入企业运营管理体系。

　　4、有利于促成商业交易。

　　企业商务谈判过程往往涉及到利益的安排、取舍，有法律顾问的协助，既有利于避免不必的法律风险，又能给交易相对方留下该企业经营规范的良好印象，有时还可以威慑不良客户，使客户在履约时会有所顾虑，不会轻易违约，这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商业交易的顺利完成。

　　5、可以节约公司成本。

　　企业盈利有两种方式：一是从市场上赚取更多的利润，二是减少成本开支。企业与其在遇到法律风险时请律师来应诉，不如趁早请律师为企业保驾护航。与其花钱打官司，不如花钱请法律顾问。

　　6、法律顾问提供的法律服务相比公司法务更为客观、独立。

　　有一定规模的企业会内设专职法务人员，法务属于公司内部编制，职责上有较多的隐形限制。在做决择判断时，也因为公司内部人际关系或个人利益的掺合，而多有掣肘。外聘的法律顾问则可以提供独立冷静的处理意见，相对来说更加客观。

法邦网： 从张律师刚才的介绍中，我们了解了企业在经营中合法合规的重要性，那企业应该怎样建立这样的文化，实现企业更长远的发展？

张美玲律师： 企业可以通过树立合规理念、加强合规管理、倡导合规风气，营造合规氛围来建立企业的合规文化。首先，要企业全员树立合规理念；其次，企业管理层应起带头作用，作为模范；再次，建立的合规制度应科学实用，适应企业自身需求；最后，教育培训要坚持，监督检查应全面。

　　谢谢大家，希望本期关于企业合规、法律顾问的座谈分享能给大家带来启发和收获！我们下一次再见！